你八成还记得去年的这段视频。

　　中国台湾体育名嘴傅达仁，在家人的陪伴下，于瑞士进行了安乐死。

　　

　　平静的画面，却给人难以平静的震撼。

　　很多人看了都觉得，若有一天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时，真不如这样安详地告别人世。

　　生，是人的权利。

　　决定自己何时离去，是不是也该是我们的权利呢？

　　下面故事的主角，一位医生，对他的一位患者实施了安乐死。

　　但，是在违背病患意愿的前提下。

　　

　　为此，他因杀人的罪名入狱。

　　之后他还坚持说，自己，并不后悔。

　　你说这到底是恶魔，还是天使——

　　《痛症医师车耀汉》（2019）

　　

　　故事，就要从这所监狱讲起。

　　两年实习医生经验的姜诗英，被他的监狱长叔叔一通电话，叫到了监狱。

　　

　　叫她来，是想让她在出国前，给监狱当阵子狱医。

　　因为，这里已经没狱医可用了。

　　他们都被这个叫车耀汉的犯人给打击走了。

　　车耀汉，正是那个曾经为病患实施安乐死的医师。

　　乍一看，是个狠角色，入狱第一天，就当上了头头。

　　靠的是，不用麻醉就把自己的伤口给缝上了。

　　

　　医术平平的姜诗英来到这，没多久，也遭到了车耀汉的碎嘴攻击。

　　被说得一无是处。

　　

　　但车耀汉，又实在医术高明。

　　姜诗英“入狱”第一天，就有犯人突然晕倒。

　　姜诗英瞅了半天，发现这问题，“超纲”。

　　

　　一旁的车耀汉，大眼一溜，发现了问题所在。

　　药到病除，救了犯人的性命。

　　

　　见识了吧，人有一技之长，混到监狱都能活得嚣张。

　　也因为超强的实力，出狱就被韩世医院的院长请回做教授。

　　

　　回到医院，车耀汉还是不按套路出牌。

　　一位来医院看眼睛的拳击手，预感到自己的病并不简单。

　　便提前签订了预先意向书：一旦自己到了被急救那天，就让医生放弃他的生命。

　　

　　因为对他而言，要靠着机器维持生命，无异于死去。

　　话没撂多久，他就昏迷在了医院。

　　病症，一时无法诊断，情况相当棘手。

　　

　　有意向书在前，医院却完全可以放弃治疗，并不会摊上责任。

　　可，车耀汉偏偏要力挽狂澜。

　　他要救一个不想要自己生命的人。

　　

　　这就是大家对他的争议所在了——

　　一位医生即便有决定病人生死的能力，但他是否有这个权力？

　　这个问题显然不好回答。

　　不过我们可以分析一下，谁，更有资格为病人下判断？

　　生命的残酷在于，它要受自然规律的支配。

　　但病人、病患家属，在做判断时，往往想要的是人定胜天。

　　

　　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病人的意愿，其实对车耀汉来说，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。

　　他实施安乐死的那位病患，是有强烈的求生意愿。

　　可，他已经治不好了。

　　两个月的时间里，他就躺在那里接受病痛的折磨。

　　

　　别忘了车耀汉，还是一位痛症医师。

　　平时的爱好，就是去围观拳击比赛，为了更好地去理解他人的痛。

　　换句话说，病人的痛，在他眼里才是分量最重的东西。

　　他当然可以一直维持着病人的生命，但恰恰是对病人的在乎，才让他没办法用痛症调节的名义，去延续着他人的痛苦。

　　

　　如果病痛太大，如果病人再不可能享受到身为生者的欢愉。

　　减轻病痛，其实就意味着结束病患的生命。

　　

　　到了拳击手这里，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到了无法治疗的晚期。

　　

　　所以车耀汉，要救他。

　　即便救活以后，拳击手很可能会不开心。

　　病人可以对生命的意义有自己的理解。

　　但一个尽职的医生，更要用他的判断，去影响病人的看法走向正轨。

　　想放弃自己生命的拳击手，将生命全部的意义理解成了拳击。

　　

　　忘记了自己之于家人的意义。

　　忘记了无法再去拳击，生命依然是一条珍贵的生命。

　　

　　用科学的判断，去帮助病人减轻病痛，或者去挽救生命。

　　怎么说，都是医生的职责。

　　违背他人意愿去救人还好，可违背他人意愿帮助结束生命，却难以被社会理解。

　　在街上示威抵制车耀汉的女人，其实就是当年照顾那位病患的护士。

　　

　　这种不理解，最可能伤害的是什么？

　　它伤害的是医生在工作时，应对生命的责任。

　　让他们更多地去尽到对规则的责任。

　　这对生命来说，可就不是一件幸事了。

　　监狱里发病的5353号犯人，车耀汉听症状描述，怀疑是发病率极低的法布瑞氏症。

　　

　　负责为5353检查的医生李有俊，看检查结果排除了这个可能。

　　但车耀汉知道，法布瑞氏症很容易和其他疾病混淆。

　　他坚持再进行仔细检查，却被李有俊拒绝了。

　　他已经尽到了检查的职责，怎会听一个犯人的指挥。

　　疏漏了，犯人死去，也不会有人再来追究他到底患上了什么病。

　　车耀汉坚持要再进行检查，因为他知道自己是那条生命的无边黑暗中，唯一的光亮。

　　

　　那个没说过让医生放手的病患，医生似乎就应该一直用尽办法去延续痛苦。

　　可，这样下去又能得到什么？

　　所以医生这个职业，怕是有再详细的规定他们去做什么，也不会十全十美。

　　因为完美的医生，要像车耀汉这样。

　　时刻把心放在病患身上，去不停地撞击职责的界限，去撞击人的不理解。

　　结果呢，步步受阻。

　　车耀汉在出狱前，想要救人，就只能借助别人的手，借助别人的嘴。

　　

　　甚至因为被吊销了医生执照，没法去治疗别人。

　　

　　出狱了，回到医院，他像个孩子一样喝着酸奶。

　　开心的只是重新回到了医院工作。

　　

　　这样的好医生，真不该被牢笼关住，有力气却无法施展。

　　可，再仔细想想，相关的规定，又必须存在。

　　因为，我们无法保证所有医生，都有足够的实力和胆魄能为患者着想。

　　如果车耀汉不用坐牢，也会催生出可怕的后果。

　　会有病人被恶意杀害后，最后被司法机关拿“减轻痛苦”的名义为凶手脱罪。

　　《痛症医生车耀汉》拍出了现实的那份沉重和钝痛。

　　

　　唯一的办法，是理解，和建立理解上的共识。

　　一部好的职业剧，其实就能够帮助理解这现实中的沉重。

　　剧集刚开始，男医生李有俊不满车耀汉，一个劲和他作对。

　　

　　为了戏剧冲突，导演完全可以让他一直和车耀汉作对。

　　但车耀汉一句话，就把李有俊征服了：

　　诊断不是竞争。

　　

　　医疗行业，医生的功名要隐去。

　　一切的一切，都要为了一个个病人罢了。

　　

　　然后，李有俊干脆成了车耀汉的代言人。

　　发觉到了车耀汉的可贵。

　　这个职业，真的不需要再拍内斗增加冲突。

　　因为他们要真正挑战的对手，一个都比一个强大。

　　医生，看似只是救死扶伤的职业。

　　可其实呢，也是医治整个社会的职业。

　　去给每个人上生死课，去让家属学会放手，去引导病人懂得生命的意义……

　　在畅销的医疗书《最好的告别》里，作者就用大量的实例告诉我们，用尽办法去延续晚期病人的生命，是目前最严重的医疗浪费。

　　但那很可能只是生者的一厢情愿。

　　病床上的人，只想早点结束痛苦，却不知如何开口。

　　

　　生命的意义，在于活就活地绚烂。

　　同样在于，能好好地走到终点。

　　这样的职业剧，一定就可以让这个社会，少点痛。

　　派爷真心希望，它能火。